最近國外媒體都在討論一件事兒:Newsletter 又復蘇了?
其實如果你打開郵箱。會發(fā)現很多商家發(fā)來的促銷郵件,這便是 Newsletter(郵件通訊)。過去更多是企業(yè)在做品牌推廣和營銷時,把新產品和打折信息群發(fā)郵件給消費者。
不過近來的討論主要聚焦于一款產品——Substack,已經有了 50 萬付費用戶。它在上個月拿到 a16z 領投的 6500 萬美元 B 輪融資,估值 6.5 億美元。許多傳統(tǒng)媒體人通過 Substack 搭建了獨立的內容「帝國」,以收費的方式向用戶郵箱推送。
Substack 的產品模式非常簡單,使用的也是國外用戶日常溝通的媒介——郵件。可就是聽起來如此稀松平常的模式,讓 Substack 從 Y Combinator 畢業(yè)之后,迅速拿到 a16z 的融資。在中國,郵箱的使用頻率不高,Newsletter「搖身一變」成為一個用戶更加熟悉的產品——微信公眾號。
巧的是,Substack 創(chuàng)始團隊曾經透露,微信的成功給予他們很大啟發(fā)。創(chuàng)立 Substack 之前,Chris Best 曾經主導即時通訊工具 Kik 的研發(fā),Kik 也被稱作「西方版微信」。等到做 Substack 時,就像微信公眾號一樣,Substack「忽略」平臺力量,讓用戶「點對點」付費訂閱給個人。
這不僅是新聞媒體和用戶之間關系的轉變。從 Best 一些言論中可以看出,他不滿由于互聯網和社交媒體的崛起興盛給新聞行業(yè)造成的沖擊,只不過媒體付費墻存在多年,Substack 又能給新聞行業(yè)的商業(yè)模式帶來哪些改變?
拋棄大平臺,投奔 Substack 的媒體人
硅谷的社交媒體和流量聚合平臺與新聞行業(yè)的關系變得越來越復雜。當 Facebook、Twitter 愈發(fā)成為人們新聞消費的主要途徑,傳統(tǒng)媒體的分發(fā)和媒介屬性被大大削弱,他們成為依附于流量平臺之下的內容生產者。
當傳統(tǒng)媒體意識開始覺醒,試圖繞過平臺,直接與讀者建立聯系,比如《紐約時報》在去年年中宣布不再參與 Apple News 的捆綁打包,成為這樣做的最大出版商之一。2020 年 Q2,《紐約時報》數字訂閱和廣告營收首次超過紙質收入,成為這家擁有 169 年歷史的報紙的里程碑事件。
然而記者也發(fā)現他們可以跳脫出大型出版商,發(fā)揮自身影響力。Forbes 稱有研究顯示讀者越來越傾向把注意力放在個人記者的內容上,這時候記者所屬的平臺重要性在下降。
比如 The Verge 旗下科技記者 Casey Newton 現在在 Substack 上寫 Newsletter,Newton 有一定的讀者基礎,對于想要更好了解硅谷科技產業(yè)的人,Newton 幾乎可以放進「必讀清單」里。訂閱 Newton 的 Newsletter 每月 10 美元(每年 100 美元),借用凱文 · 凱利「創(chuàng)作者擁有 1000 名粉絲便能糊口」的理論,Substack 確實可以成為獨立作者的出路,況且 Newton 的訂戶遠不止這些。
對于 Newton 這樣的傳統(tǒng)媒體人,不去依附于平臺之后,他不用受制于平臺的算法和價值觀,以及編輯制約,后來 Newton 說,他的注意力變得非常集中,只用關注內容和與讀者關系就好。
Substack 抽成 10%,這在所有做 Newsletter 的平臺中并不是最低的。如果說 Substack 做對了什么,那就是極易上手,以及將絕對權力交付給創(chuàng)作者本人。
在 Substack 之前,獨立創(chuàng)作者開博客需要面臨一定技術門檻,比如購買域名,處理支付,甚至操心社區(qū)建設。Substack 不僅提供排版工具,數據分析工具,比如作者可以知道郵件打開率,細致到每一個用戶的閱讀動作等等,以及額外的支付服務,財務支持,法律支持等。
最為重要的是,用戶并不是被平臺壟斷的,沒了「中間商」,作者能夠拿到所有訂戶的郵箱地址,一旦他們想離開 Substack,也可以隨時將訂戶打包帶走。
同時這種關系是雙向的。對于讀者來說,與作者近距離溝通,以及幾乎可以忽略平臺存在的「親密關系」是他們非常享受的,舉個例子,讀者評論可以第一時間得到作者的回復,在 Newsletter 這種相對私密的環(huán)境下,互動反而更加開放和容易接受。
Best 始終認為,創(chuàng)作者不應該完全免費進行「知識輸出」。然而今天,社交媒體帶來大量廣泛且免費的內容,反而讀者不容易直接付費支持具體的個人,從事創(chuàng)造性內容工作的人賺不到什么錢,在他看來,這是以廣告為生的社交媒體對內容消費的破壞。
Newton 說他也不好判斷,Substack 是否通向新聞行業(yè)的未來,但是起碼很多記者拿到一份不錯的收入,這也被證明是一個可行的商業(yè)模式。
反算法,崇尚「主動」閱讀
Substack 頁面過于簡單,甚至一定程度上可以說「不太友好」。用戶必須帶著明確的目的,搜索作者、出版社,或者欄目名稱,很難通過提問或者搜索文章關鍵詞的方式找到想要的內容。除此之外,Substack 簡單分了「文化」、「政治」、「科技」等類別,依據「付費最多」給用戶推薦。
所以不同于 Medium 有算法推薦,Substack 給作者設置了「門檻」,要求他們有一定影響力。因此有討論說,同樣是類似博客的產品,到底是 Medium 還是 Substack 適合獨立作者的發(fā)展?事實上,兩家內容消費的平臺已經打上不同的「世界觀」。
新人作者可以通過算法推薦在 Medium 上得到曝光機會,但是 Casey Newton 也在《The Mess at Medium》一文中提到傾向算法推薦而不是編輯推薦給這家公司帶來的問題,「Medium 并不是唯一一家告訴作者不要把流量看得太重,卻在后臺癡迷地監(jiān)控流量的公司,這讓作者搞不清楚他們的報道要被如何評判。」
當一個內容平臺具備流量屬性,由算法驅動,就好比「刷微博」、「逛小紅書」,算法雖然帶來「你可能感興趣的」,但也會將你包裹進「信息繭房」中,讓你只是一直關注令自己愉悅的內容。很難兼顧再讓用戶與單一創(chuàng)作者直接聯系起來,進行用戶沉淀和轉化。
Substack 不僅給予創(chuàng)作者絕對的創(chuàng)作自由,也給予擁有自我意識的讀者足夠的自主選擇權。用戶訂閱 Newsletter 最根本關注的是作者和其內容,這是為什么 Substack 能夠崛起。
當推薦式的內容消費市場已經擁擠不堪,這種看起來倒退的做法,某種程度上意味著人們需要更多自由度,去實現高質量,未被滿足的內容消費需求。
正如去年《紐約時報》編輯 Bari Weiss 給出的辭職原因是,Twitter 成為《紐約時報》的終極編輯。Twitter 的道德準則成為這家報紙的道德準則,報紙自身愈發(fā)成為一個秀場。故事的選取和講述是為了取悅最狹窄的觀眾群,而不是讓好奇的普羅大眾通過閱讀了解世界之后得出自己的認知。
Substack 希望擴寬話題的頻譜,即便小眾,滿足可以稱之為「苛刻」的讀者,以及探索新的內容交付形式——播客。比如作者 Bill Bishop 就是從政治、社會和外交等各個方面解讀中國,當獨立作者極具個人特色,在某一領域極致專業(yè)往往更加容易收獲受眾。因為 Substack 鼓勵「主動」關注和閱讀。
很長一段時間內,Twitter 依然會是人們獲取新聞和資訊的主要渠道,由算法驅動的內容消費得到了主流大眾的認可,但是自我意識的覺醒和反擊正在變得強烈。Twitter 收購了 Substack 的競爭對手 Revue,Facebook 也在內測相關功能的產品,因為它們清楚不這樣做的話,它們只能是一個靠賣廣告的信息流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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